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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Sarağur到Salïr——撒拉族源流的语言人类学研究

发布日期:2021-11-11    作者:马伟     来源: 西北民族研究,2013年第2期     点击:

SarağurSalïr

——撒拉族源流的语言人类学研究

马伟



[摘要] 本文以撒拉族相关族名为重点,通过语言人类学的研究,提出撒拉族源自Qaramang“尕勒莽”部,和土库曼、土耳其的Karaman、乌兹别克的努尔塔Salur人都应是源自于历史上一位著名的属于Salur乌古斯部的领袖Karaman。撒拉族的自称Salïr,是由历史上的 Salur Salğur *Sarağur *Sarïğ Oğur等演变而来。Sarïğ Oğur意为“黄箭(部落)”,曾是匈奴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撒拉族等一些乌古斯(Oğuz)民族和维吾尔族、裕固族的祖先回纥(Oğur)都同出一源。

[关键词] SalïrSarağur;撒拉族



关于撒拉族的源流,学界有很多研究,主流的看法是撒拉族的先民约在元代从中亚一带迁到中国的(马伟,2008),但在撒拉族源来源与形成问题方面我们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深入研究。本文以学界长期以来所忽视的撒拉族相关族名为重点,通过语言人类学的研究,对千年撒拉族撒历史源流作一简单梳理。

一、撒拉族的自称与他称

撒拉族自称Salïr (撒拉尔),周边汉族、回族、藏族等一般称之为“撒拉”。在汉文史料中许多译名,如 “撒剌”(《明永乐实录》卷一二一)、“沙剌族”(《明宣德实录》卷一八)、“撒剌”(顾炎武《天下郡国得病书》卷五九)、“萨拉”、“萨拉尔”、“撒拉儿”(《清高宗实录》)、“撒喇族”、“撒拉回子”(《循化志》)、“撒拉尔番回”、“撒拉番回”、“撒拉回”、“番回”等(芈一之,2004:3)。以上名称要么是Salïr的不同音译,要么是之后再加“番”或“回”的称呼,因为,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撒拉族被认为是藏族或回族的一部分。新中国成立后,正式定名为“撒拉族”。在我们能见到的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的英文文献中(其实19世纪末已经有关于撒拉族的外文记载),都是Salar一名。由于拼写问题,汉文和英文名称都未能准确反映Salïr的发音,二者都将该名称中的第二个闭元音记成开元音,汉文名称还省写了词尾颤音r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关于撒拉族的中外文名称都源于Salïr

二、撒拉族的祖先——Qarïmang(尕勒莽)与中亚等地的Karaman

撒拉族民间至今还有尕勒莽和阿合莽(Axmang)兄弟带领人族人从撒马尔罕迁到今天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的传说,并且认为后来的撒拉族是始祖尕勒莽及其亲友的后代逐渐发展起来的(个人调查,孟达大庄Raxman老人,1999;《撒拉族简史》编写组,1981:8—9.18; 陈云芳,樊祥森,1988:68.19)。虽然尕勒莽、阿合莽两兄弟为撒拉族祖先的说法非常流行,但也有一些疑点:第一,在撒拉族自己的早期书面文献中,阿合莽一人根本不存在(韩建业, 2005:4);第二,在撒拉族的民间传说中只说尕勒莽的六个儿子形成了“六门八户”(现代撒拉族社会形成的基础),撒拉族的发祥地街子,在撒拉语中被认为是埋葬尕勒莽六个儿子地方(Altiuli),在此也只提到尕勒莽,没有阿合莽一名;第三,据撒拉族学者韩建业先生的回忆,在修建目前的街子尕勒莽、阿合莽两拱北之前,他只看到相传是尕勒莽的坟墓,并未有阿合莽的坟墓(个人访谈,20076月)。因此根据这些材料,我们对阿合莽是否到过中国青海还不敢完全肯定。

国外一些相关资料也为我们提供了非常有用的信息。13世纪末塞尔柱帝国解体以后在小亚细亚(今土耳其地区)建立的尕勒莽王朝(Karamanid Dynasty),王朝建立者源于撒鲁尔(Salur)土库曼部落中的尕勒莽部(Karaman)。其王朝统治者谱系中至少有四位就以Karaman作为名字(Houstma,1934:749)。在土耳其,目前还有许多人以KaramanSalur作为姓氏。在土耳其央行工作的笔者好友Doğan博士就以Karaman作为他的姓。根据笔者2010年在土耳其访问期间由Yıldız 科技大学的Mehmet Ölmez教授提供的材料,土耳其在1517世纪期间就有多达七八百个的Salur社区,是当时构成土耳其人的最重要的部落之一(Halaçoğlu, 2009: 1942)。上世纪二十年代,集中居住在土库曼斯坦撒热赫斯(Sarahas)和散居在土库曼和伊朗边境靠近哈里鲁德(Harirud)的撒鲁尔人认为自己是最古老、最高贵的土库曼人。他们分为三支:阿拉瓦奇(Alavač)、尕勒莽(Karaman)和安纳别勒格(Anabeleghi(Houstma,1934:120)

20092010年间,笔者与张进成、韩锦华、韩小军(都为撒拉族)多次在土库曼斯坦与有关学者及关注中国撒拉族的人士进行交谈时被告知,在土库曼斯坦及哈萨克斯坦的土库曼人中间都有一些大同小异的传说:很久以前,在土库曼人中间对一对兄弟叫Karaman(尕勒莽)和Aqman(阿合莽),他们在当地人中具有很高的威望,后与当时的宗教领袖霍加·艾合买提·亚萨维(Khodja Ahmet Yasavi)发生冲突,他们被迫迁向曼格什拉克(Mangyshlak)。在经过努尔塔(Nur ata dag)时,有一部分人留在了那儿。笔者也曾与来自今天乌兹别克斯坦努尔塔地区的一名Salur学者有过交谈,证实了这一事实。这个故事也曾被中央民族大学米娜瓦尔教授(2001)所记录、发表。另根据笔者2009-2011年间对来自哈萨克斯坦曼格什拉克地区的土库曼人霍加·穆拉特·鲍别科夫Khoja murat Baubekov的采访与通讯交流,根据当地传说Salur人在曼格什拉克地区曾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迁到现在的土库曼斯坦东南地区。在曼格什拉克地区,目前还保存有为纪念去世的两兄弟之一的尕勒莽先祖(Karaman-ata)而修建的地下清真寺——尕勒莽清真寺和他的坟墓。尕勒莽先祖的坟墓就在清真寺旁边,但具体位置目前已不清楚。让人感兴趣的是,在清真寺附近的坟墓上有个清晰可见的箭形符号。这个符号跟11世纪麻赫默德(2002:6264)记载的乌古斯撒鲁尔部的印记非常接近(见下图)。

尕勒莽先祖清真寺被认为是个非常神圣的地方。人们经常去那儿以尕勒莽先祖的名字起誓,以证实自己的清白。据说,曾发生过因说假话,发誓者及其家人就会死去的事情。在16-18世纪期间,当土库曼人和哈萨克人因水、土地、马匹等问题发生所有权纠纷时,他们往往去尕勒莽先祖清真寺以先祖尕勒莽的名字发誓裁决。根据记载,亚萨维是12世纪著名的苏菲领袖,他出生、生活在今天的哈萨克斯坦的突厥斯坦,并于1166-1167年间在那里逝世(巴托尔德,1984:146)。因此,无论是努尔塔地区、曼格什拉克地区,还是中国撒拉族的关于尕勒莽和阿合莽两兄弟的传说应发生于亚萨维去世前,即1167年前。这也意味着中国撒拉族传说中的两兄弟离开突厥斯坦地区是12世纪,即他们并没有直接于此时东迁到中国,而应该是从突厥斯坦西迁后在某地生活了至少5070年以上时间,然后才东迁中国的。因为,关于中国撒拉族东迁时间,最早也被认为是成吉思汗西征返回之时,即13世纪20年代(马伟,2008)。

因此,中国撒拉族关于两兄弟东迁的故事应是更早的历史记忆,从突厥斯坦离开时可能确实有尕勒莽和阿合莽两人,但来到中国的可能是尕勒莽的后代,也取名尕勒莽。以父亲的名字来称呼儿子在撒拉族历史上是较为常见的。而且,从关系而言尕勒莽显然从属于撒鲁尔部(Salur)。因为较早的麻赫默德的《突厥语大词典》中只有撒鲁尔的记载,并没有尕勒莽一名。此外,如前所述,在上世纪20年代的土库曼斯坦,撒鲁尔部中包含有尕勒莽一支。

Qarïmang(尕勒莽)一词的意义,无论是根据相关材料还是笔者近十多年的田野调查都没得到较为合理的解释。根据传说中Qarïmang(尕勒莽)和阿合莽(Axmang)并提的情况,我们可以推测qarïax分别意为“黑”和“白”。在和撒拉族关系密切的土库曼人历史上,也曾有Kara Qoyunlu(黑羊王朝)和Aqa Qoyunlu(白羊王朝)的记载。另外,“喀喇汗王朝”中“喀喇”(qara)一词也具有“伟大”、“总”、“最高”等意义(魏良,1986:52)。在古突厥语中,除了“黑”以外,qara还有“强大”之义(力提甫,2004:467)。至于-mang部分,应该和土耳其语、土库曼语的-man一致,因为撒拉语的-ng经常对应于土耳其等语的-n,如(马伟,2012):

土耳其语

撒拉语

词义

bin

ming

yeni

yangï

tan

tang

黎明

也就是说,撒拉语的qarïmang与土耳其语、土库曼语的karaman是对应的。-man的意义如同turkman“土库曼”中的-man一样在突厥语中不是很清楚。在《先祖科尔库特》中一位乌古斯英雄也使用这一名称-man的意思可能为“真正的,纯粹的”,如turkman意为纯粹的突厥人(Clark,1998:4)。对此,勒内·吉罗(1984:103)也指出,土耳其语中的koda-man(贵族),雅库特语中的ata-man(首领、集团的头子、大师),哈萨克语和柯尔克孜语的ata-man(司令)等也有-man,是加强意义的词缀。因此,qarïmang/karaman可能意为“最伟大的,真强大的(人)”。中国qarïmang撒拉族、土库曼和土耳其的Karaman、乌兹别克的努尔塔Salur人都应是源自于历史上一位著名领袖Karaman,他们都属于Salur乌古斯部。至少历史上的曼格什拉克的Salur人、努尔塔的Salur人和中国撒拉族都共同拥有尕勒莽和阿合莽两兄弟被迫离开故土(即突厥斯坦,在今天的哈萨克斯坦)的历史记忆。

三、中国撒拉族与Salur(撒鲁尔)人

中国撒拉族没有以其祖先尕勒莽的名字作为族称,而继续保持其Salïr的名称,说明Salïr一名历史非常悠久而且可能更加重要。从语言学的角度而言,Salïr应该是由Salur演变过来的,这可以从土耳其语末音节中的u和撒拉语末音节的ï系统对应得到证明(马伟,2012),如:

土耳其语

撒拉语

词义

ulu

ulï

伟大,大

otur-

utïr-

doğru

doğrï

正确


14世纪的《史集》(拉施特,1983:142-145),乌古斯24部落之一中有Salur,中国撒拉族也应该源自此部。Salur一词还大量出现在《先祖科尔库特》传说中,以此命名的一个人物是该传说中最重要的主人公。该传说被认为是反映9-13世纪(The Book.,1972:)乌古斯部落的生活,甚至于可能发生于伊斯兰时代或更早(雅沙尔,2000),但其抄本语言可能在11-16世纪之间。

需要注意的是,无论是《史集》还是《先祖科尔库特》中的Salur都应该是Salğur的音变。Salğur一词最早出现于《突厥语大词典》中,而该著作被认为是完成于11世纪(麻赫默德,2002:7.62)。因此,从词源来说,Salğur要早于Salur。在《史集》中当提及撒鲁尔王朝统治者时,则出现的是“撒勒古尔” (拉施特b,1983:53)。《世界征服者》中出现的是Salğur(志费尼,2005)。在《剑桥伊朗史》中SalğurSalur同时出现,并且认为二者是相同的(Boyle,1968:172)。Salğur早于Salur的事实也可以从11世纪麻赫默德(2002:62)和14世纪拉施特(a,1983:142-143)的乌古斯部落名称对比中看出来,麻氏的QayïghYazghïr变成了后来拉氏的QayïYazïr,和Salğur一样,共同的变化都是ğ音的脱落。

拉施特对Salur作出了解释,他认为其意义是:到处挥动剑和锤矛者。17世纪的《突厥世系》中,Salur的意义为“以刀剑武装者”(阿布尔,2005:26)。后者的许多材料来自于《史集》,因此对Salur释义也可能如此。而拉施特的解释是怎么来的呢?他自己没有说明。根据目前的撒拉语,没有一个表示刀剑等武器的词与SalurSalğur在语音上相关,也没有以-r-ur结尾的词表示从事什么事情或工作的人。即使在古代突厥语中,我们见不到相关的词。SalurSalğur是两个音节,应该是由词根与词根或词根与词缀组成的,但撒拉语的构词法中,表示什么人的构词法主要有名词+ -ji-jin,动词+ -GUji,动词+ (A)X,形容词+ -lIX,如:

malji(牧人)〈 mal(牲畜)+ -ji

dimurji(铁匠)〈 dimur(铁)+ -ji

yiğüji(吃的人)〈 yi-(吃)+ ğüji

išgüji(喝的人)〈 -(喝)+ -güji

yağlax(爱哭的人)〈 yağla-(哭)+ -x

siyix(经常尿床的人)〈 siy-(尿)+ -ix

ulïlïx(大老婆)〈 ulï(大)+ -lïx

kijilïx(小老婆)〈 kiji(小)+ -lïx

在古代波斯语中,sālār是“指挥官”的意思(Houstma,1934:749),确实跟军事相关。芈一之先生(2004:4)在解释撒拉族的名称时也比提及这一点,他说:“‘撒拉尔’一词的意义,在波斯语中有‘领兵官’、‘领兵统帅’之义。一些撒拉族老人和撒拉族地区的大阿訇也有这样的说法”。因此,拉施特及撒拉族老人和阿訇可能只是从波斯语的角度做出了解释,但如果这种解释正确,那么说Salur是从sālār演变来的还可以接受,但sālārSalğur就有一定的差异,我们怎么解释Salğur是从sālār演变来的呢?拉施特(a,1983:146)说:

在乌古斯及其诸子以后的漫长时间和许多岁月中,从这些部落中出过许多君主。每个时代,都从这上述二十四支中出过威武幸运的君主。帝位长期保留于乌古斯家庭;君主的尊号如此长久地保留于撒罗儿(即Salur ——引者)的嫡支,以后又保留于……一支,另几支[中也]出过受尊敬的帝王;他们每一个的传记,都将逐一载入本书补编《乌古斯史》中。他们的政权和统治达到了我伊朗国,在[伊朗]各地都有许多出身于乌古斯氏族的,伟大的、很著名的、受到颂扬和尊敬的君主和异密;但并非[其中]每人都知道自己[属于]乌古斯的后裔。

可见,包括Salur的乌古斯及24部落传说产生于拉施特自己所处时代之前的非常遥远时期,而且他们是后来才进入伊朗地区的,因此,拉施特当时从波斯语的角度去解释突厥乌古斯语部落名称的含义显然是行不通的。Salğur名称的产生时间可能很早,在拉施特时期人们可能早已忘记其原有的含义。实际上,在11世纪的《突厥语大词典》当中也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麻赫默德在整个突厥语地区作了长时间的旅行与调查,但他未对24部落名称作出较为详细而合理的解释,可能是要么他有意忽略这个问题,要么他也不清楚这些部落名称的含义。Salğur名称的含义可能需要从突厥语自身去寻找。

四、Salğur的由来

我们认为Salğur来自于sarïg oğur,其中sarïg就表面意思看是“黄,黄色”,而oğuroğuz的另一方言形式。

巴斯卡科夫(2004:16-17)在给突厥语进行分类时提出,随着匈奴部落联盟的瓦解,产生了东西两个突厥部落,由此也产生了突厥语的两个分支——西匈语支和东匈语支。前者包括以现代楚瓦什语为代表的布勒加尔语群,以土耳其语、土库曼语等为代表的乌古斯语语群,以哈萨克语等为代表的克普恰克语群,和以维吾尔语等为代表的葛逻禄语群。后者包括以雅库特语、图瓦语、哈卡斯语等为代表的维吾尔—乌古斯语群,和以吉尔吉斯语及阿尔泰语等代表的吉尔吉斯—克普恰克语群。对巴氏的分类法,李增祥教授(2011:436)给予了客观的分析,认为其既有科学性的一面,对研究和探讨突厥语族的现状和历史演变有重要价值,但也有不足面,如“东匈语支”和“西匈语支”概念过于突然等。我们在此无意探讨其分类法的合理性,我们感兴趣的是他提出的以下内容,在匈奴时期还形成了某些突厥语的基本语群,如匈奴的西支——后来的阿提拉国家有许多部落:奥古尔、库图尔 ~ 呼图尔 ~ 奥图尔 ~ 奥古尔,撒拉 ~ 撒拉—奥古尔等,他们的名称显示其语言有别于除楚瓦什语言外的所有现代突厥语,他们的语言有l音化和r音化,即l~šr~z对应。在巴氏看来,撒拉—奥古尔是匈奴的西支之一(当然巴氏持匈奴—匈人一体的观点),且其语言属于布勒加尔语群(巴斯卡科夫,2004:132.133)。耿世民教授(2005a)也认为可以把匈奴——匈人——布勒加尔人联系到一起,并且楚瓦什人可能是布勒加尔人的后代。他还翻译了普里察克(Pritsak)的文章,介绍其匈奴语属于突厥语的观点。普氏(1989)指出,根据拜占庭史料(Rhetor Prislos, Suidas),公元463年一些匈奴部落西迁加入了当时在东欧的阿提拉死后的匈奴联盟(以阿提拉的幼子Irnek之名命名)当中,这些迁徙的匈奴部落是:萨拉古尔人(Saragur)、乌罗格人(Urog)和奥诺古尔人(Onogur)。这个新的联盟在拜占庭史料中以布勒加尔(Bulgar)一名出现,在叙利亚史料中则以仍以匈奴人(Hun)一名出现。因此,巴斯卡科夫的“撒拉—奥古尔”部落毫无疑问就是普里察克的“萨拉古尔(Saragur)”部落,且此词应来自于*sarïg ogur。另一部落名称Onogur当来自于*on ogur

乌古斯(Oğuz)是突厥人的一支,该词曾在八世纪出现在蒙古高原的用突厥如尼文写的碑铭上,写作九姓乌古斯(Toquz Oğuz或乌古斯(Oğuz(耿世民b,2005:245)。勒尼·格鲁塞(1991:169)援引10世纪波斯地理书《世界地志》说,现今巴尔哈什湖以北吉尔吉斯——哈萨克地地区,居住着乌护或古斯的突厥部族,他们在拜占庭作者们的笔下被称之为兀思,这些人就是后来的土库曼人。在汉文史料中,乌古斯分别有“护骨”(《魏书·高车传》)“纥骨”(《魏书·官氏志》)“乌讙”(《隋书·铁勒传》)“斛薛”(《隋书·铁勒传》)“乌护”(《北史·铁勒传》)“骨纥”(《通典》卷一九九,《铁勒》)“乌骨”(《西州图经残卷》)“乌鹘”(《新唐书·王方翼传》) 等多种汉语音译名称。这些不同的名称实指同一内容。对此已有学者指出,古斯前身为“乌护”,从6世纪起自东向西迁移,经热海迁居到黑海、咸海一带,称为“古斯”、“乌古斯”。后来向南向西迁徙,史称“土库曼”(蒋其祥等,1983)。在巴托尔德(2007:233)看来,锡尔河下游兴起的古斯或乌古斯与东突厥斯坦境内的九姓乌古斯同样是苏禄死后分散在各地的西突厥人的一部分。因此,乌古斯、九姓乌古斯、古斯、乌护基本上应是指同一部落。

《新唐书·回纥传》说:“袁纥者,亦曰乌护、乌纥,至隋曰韦纥”。唐朝中后期,又写作“回纥”。这说明袁纥是乌护与回纥共同的祖先,即乌护(Oğuz)与回纥(回鹘)同出一源。《回纥(后汉文名改为回鹘)在古代突厥文碑铭中为Uyğur耿世民b,2005:258)。作为回鹘后裔的现代裕固族自称为Sarïğ YoğurYoğur钟进文,2007:231)。UyğurYoğur在词源上应是相同的,因为,在古代突厥语中,y ~ ø也经常有交替现象,如:yïrïr(歌),ïra-yïra-(逃),ïraqyïraq(远)(冯·加班,2004:317)。因此,回纥名称Uyğur应该曾经有过*Oğur的形式,这样OğurOğuz的区别也只是-r-z了。而且,我们认为在前文所述中,时间更早的、在欧洲出现的匈奴部落名称Saragur*Sarïg Ogur)和另一部落名称Onogur*On Ogur)中的*Ogur与回纥名称*Oğur是一致的,只不过后者中的ğg擦音化的结果。如OğurOğuz的区别在于-r-z的对应,在突厥语还有许多同样的对应现象(普里察克,1989),如:

楚瓦什语

突厥语

撒拉语

词义

her

qiz

qïz

姑娘

par

buz/muz

muz

ker

kuz

güz

秋天

yer

iz


痕迹

warah

uzaq

uzax

远、长

(撒拉语为笔者所加)

当然,我们并不是说前文中的OğurOğuzYoğur等词的内涵完全相同的,但这些名称所指族群之间存在非常紧密的关系则是毫无疑问的。对此,有学者早已明确指出:(南北朝时期)的铁勒分为东部铁勒和西部铁勒,东部铁勒主要有九部,因此称九姓铁勒,其中包括回纥;西部铁勒,主要活动于天山以北,其中包括乌护。突厥文碑铭所说“乌古斯”或“九(姓)乌古斯”,是指东部铁勒,即九姓铁勒,与西部铁勒中的乌护无关。波斯文著作中所说的乌古斯,则是指西迁、南下的由回纥、乌护等形成的维吾尔族及其有密切关系的突厥语诸部(杨建新,2003:410)。但关于这些名称语音形式的同源性则应该是很清楚的。Golden1992:96)也指出,OğurOğuz有可能属于公元5世纪前的铁勒,并引用Czeglédy的文章说,Oğuz-UyğurOğur都属于铁勒,于公元前3世纪分裂,但不间断的、松散的联盟关系之后继续存在。

关于Oğur/Oğuz的词源问题,目前有不同的解释。

在谈及维吾尔族(Uyğur)的族源时,历史文献有不同的解释:1)《突厥语大词典》(麻赫默德,2002:120)说为“自食其力”之义,认为其来自于亚历山大东征时说的一句话:“inan ğuzğurand”,意为他们是自食其力者,不仰赖他的的;野牲逃不出他们的掌心,他们随时都可猎取野牲果腹。2)指“联合、结合、同盟辅助”等义,是动词词根uy-与词缀-ğur的结合,其意为“他和我们合并,并协助我们”(拉施特a,1983:136)。3)“聚合在一起的人”(阿布尔,2005:36),词根uyu-意为“依附、粘住、凝结”等。对这些解释,目前学者们基本倾向于“联合、结合、同盟辅助”之义(刘义棠,1997:17;杨圣敏,2008:26;《维吾尔族简史》,2009:17;李树辉,2010:127)。此外,源自回纥且与维吾尔族具有同源关系的裕固族,自称Sarïğ YoğurYoğur(《裕固族简史》,2008:12;陈宗振,2004:6;钟进文,2007:231),一般被认为具有“黄回鹘”的意思。如前所述,YoğurUyğur同出一源,如果用具有“联合”等意义的词根uy-去解释Yoğur则很困难。此外,哈密顿(1984)也指出拜占庭史料中的Oğur等于古突厥文碑铭等中的Uyğur,但考虑到前者出现于公元5世纪,而后者出现于8世纪的碑铭中,笔者觉得不能用基于晚期词Uyğur的词根uy-去解释早期词Oğur,也不能用它去解释Yoğur

关于Oğuz的词源,哈密顿(1984)总结说:马夸特认为是由oq“箭”与-uz(人)组成的,其意为“会射箭的人”;路易·巴赞认为是“小岁口的公牛”( 勒内·吉罗(1984:266)也认为是“牛犊”之义),这种解释都源于图腾崇拜,因为在《乌古斯可汗的传说》中确实画有一头公牛,这可能源于图腾崇拜;伯希和刚开始认为Oğuz意为“初乳”,后又改变看法认为Oğuz来自于Oğuš(姓)。哈密顿自己则认同“姓氏”说。在《突厥语大词典》中Oğuz一词没有关于“牛”、“乳”或“姓”的释义,有表示“牛,健牛”的öküz(麻赫默德,2002:65)一词,但其中k为舌根音、元音都为前元音,与Oğuz相差较远;有表示“初乳”的ağuz(麻赫默德,2002:61),但和Oğuz的第一个元音不同,麻赫默德也没有把他们当一个词对待;有表示“氏族、宗族”的oğuš(麻赫默德,2002:67),但最后一个辅音为š,与Oğuz中的z并不一致,无论是伯希和还是哈密顿都没有对š如何变成z的假设给予充分的证明。同样,麻赫默德也没把它们当成同一个词对待,而是分列条目进行说明。

我们认为,UyğurYoğur都来自于Oğur,而OğurOğuz的区别只在于-r-z的方言差别,而且我们同意马夸特的关于Oğuz来自于oq“箭”的观点,即Oğuz是由oquz构成的,但我们认为uz不是“人”之义,而是名词的复数词缀,即Oğuz原意为“箭”的复数形式。这样Oğur/Oğuz的词根部分为oğ,来自于oq“箭”,词缀部分为具有方言差别的-uz/-ur

克劳森(1972:76)指出,由于被用于各种仪式和庆典过程中,ok“箭”很早就有了部落分支的意义,而且形成了如On Oq“十箭”这样的部落名称。在关于乌古斯可汗的传说中(拉施特,1983:140),就记载有乌古斯汗向六个儿子分发弓和箭的情节。给太阳、月亮和星星三兄弟给的是弓,说将来出自获弓诸子的的各部落以Būzūq“孛祖黑”(意为“折成数段”)的名号称呼,给天、山和海三兄弟给的是箭,说将来出自获箭诸子的的各部落以aūč aūq“兀赤·兀黑”(意为“三箭”)的名号称呼。撒拉族先民SalurSalğur属于“三箭”之一,其部落印记为,跟箭的形状也非常相似。在蒙古族中,有成吉思汗折箭警示诸子要团结努力的故事(志费尼,2005:496)。吐谷浑历史上也有阿豺临终折箭教育子女团结齐心的故事(《魏书》列传第八十九)。在青海的土族中目前也有神箭崇拜的民间信仰(杨卫等,2005)。在满语中有niru一词,它表达“箭”的含义,同时也表达一级军事组织名称和官职名称“牛录”、“佐领”,其语义的变化过程为:牛录制是明代女真人在氏族社会末期的一种生产和军事行动相结合的组织形式,即“出兵校猎,不念论人数多寡,各随族长屯寨而行。每人取矢一,每十人设一牛录额真领之”。因此,牛录的出现与“矢”相关(哈斯巴特尔,2006:234)。可见,“箭”与部落名称、社会军事组织等的联系,在北方民族文化中具有普遍性的意义。由于“箭”在北方游牧民族的狩猎、作战等活动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箭”在这些民族的文化中成为民族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以“箭”来命名其部落或社会组织也就毫不奇怪了。这种文化应是Oğur/Oğuz部落名称中其词根oq的心理来源。其实汉语“族”字的本义也为“箭头”,后来发展有“氏族、家族、宗族、民族”等表示社会组织的意义。如《说文解字》解释:“族,矢锋也。束之族族也”。因此,在汉文化中“箭”也与社会组织密切相关。

oq一词中其辅音-q在其后面出现了词缀的元音后往往浊化变成,如:

维吾尔语:

qulaq耳朵 —— quliğ-i 他的耳朵

qonaq玉米 —— qoniğ-imiz 我们的耳朵(赵相如等,2008:11

撒拉语:

古突厥碑铭语言:aq(白)——撒拉语:ax(白)—— ağ-ar(变白)

古突厥碑铭语言:azuq(口粮)——撒拉语:azux(口粮)——azuğ-ïm(我的口粮)

Oğur/Oğuz中的词缀-ur/-uz在突厥语中具有复数意义。耿世民教授等指出(2010:101)古代突厥语言中存在着表示双数的词缀-z,部分词还残存在现代突厥语词中,如:köz“眼睛”、kögüz“乳房”、omuz“肩”、müngüz“(兽)角”、tiz“膝”、yodaz“大腿”等。其实,在13世纪的书面蒙古语和现在的东部裕固语中,也存在着-s/-ïs等复数词缀形式(孙竹1996:259.265),这与突厥语的-z很接近。力提甫教授(2004:401)也说:突厥语言中最常用的复数词缀-lar/-ler和蒙古语言的-nar/-ner之间有一个共同性,即两者都以r结尾。共同阿尔泰中确实有过表示复数的*-r΄附加成分,而这个*-r΄在突厥语里一般都演变为-z,如biz(我们)< *bir΄ < *bi(我),siz(你们)< *sir΄ < * si(你)。而-z还出现在表示双数的一些词中。楚瓦什语中*-r΄还是表现为-r,如epir(我们)、esir(你们)等,当然目前的楚瓦什语还有更常用的-sam/-sem。……共同阿尔泰语的复数附加成分*-n*-l等与另一个复数附加成分*-r*-r΄)的结合在蒙古语言里形成了-nar/-ner,在突厥语言里形成了-lar/-lerJohanson 在(1998:104)也指出,很有可能古代的*-rOğur语言里变成了-r,在共同突厥语里变成了-z。因此,我们认为Oğur/Oğuz中的词缀-ur/-uz是由共同阿尔泰语的复数附加成分*-r*-r΄)演变而来的(元音-u-为过渡音)。从时间上来说,-r-z更古老一点。这可以从公元5世纪出现的Oğur等词和公元8世纪出现的Oğuz一词得到证明。

因此,综上所述,Salïr的早期形式Salğur应是拜占庭史料中出现的Saruğur的进一步演变,该词是由*Sarïg Oğur组成的,其意应为“黄箭(部落)”。 以颜色词来修饰部落名称在阿尔泰语系民族的历史上屡见不鲜。Sarïg-g的脱落,在撒拉语中是常见的现象。*Sarïg Oğur是个很古老的名称,当时撒拉族先民的语言中复数形式还是*-r,后来复数形式变成-z乃至更往后变成-lar/-ler时,作为部落专有名称*Sarïg Oğur经过简化合并后却如语言化石般继续保留下来(这种现象在撒拉语中还存在着其他的例子,如古代突厥语的adaq(脚)在许多现代突厥语中都变成了ayaq(即-d-变为-y-),在撒拉语中“脚”一般都为ayax,但在表示“光脚”之义时,却为“yalangqadax”。很显然古代突厥语的-d-依然在这个词里保留着)。Oğur一词还在后来土库曼人的历史上作为人名出现过,如在土库曼斯坦广泛流传的传说中,有一个来自Salur部的叫Oğurjik的人,成为了后来TekeSalorSariqYomutErasi等各部的共同祖先,此人被认为是乌古斯汗的孙子Salğur(或Salur)的后代(Irons, 1975: 40-41)。由于Sarïg-g的脱落,*Sarïg Oğur可能变成了*Sarïoğur,之后又变成*Salïoğur。元音间的r变成l也是较为常见的现象,如古代突厥语的bärü“……以来”(耿世民,2010:326)、boyunduruq“牛轭”(张铁山,2005:144)在撒拉语中为bele“……以来”、boyuntulux牛轭”。哈萨克语和柯尔克孜语kerek bol-“需要”中的kerek在撒拉语中为kele-“需要、要”(Özpopçu,1996:99)。正是-r-变成-l-*Sarïoğur变成了Salïoğur,最后lğ之间元音脱落后形成了Salğur。因此,撒拉族(Salïr < Salur < Salğur)(以及其他乌古斯部)与维吾尔族(Uyğur)和裕固族(Sarïğ YoğurYoğur)都同出于Oğur部。Oğur是否就是汉文史料中的乌揭或呼揭,Golden1992:93)认为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乌揭或呼揭被(钱伯泉,2004)认为是匈奴的时期的一个部落,后来成为了乌护、回纥的祖先。

五、小结

撒拉族源自Qaramang“尕勒莽”部,和土库曼、土耳其的Karaman、乌兹别克的努尔塔Salur人都应是源自于历史上一位著名的属于Salur乌古斯部的领袖Karaman。历史上的曼格什拉克的Salur人、努尔塔的Salur人和中国撒拉族等都共同拥有尕勒莽和阿合莽两兄弟被迫离开故土(即突厥斯坦,在今天的哈萨克斯坦)的历史记忆。撒拉族的他称“撒拉”、Salar等来自其自称Salïr,后者的演变过程为:Salïr < Salur < Salğur < *Sarağur < *Sarïğ OğurSarïğ Oğur意为“黄箭(部落)”,曾是匈奴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撒拉族等一些乌古斯(Oğuz)民族和维吾尔族、裕固族的祖先回纥(Oğur)都同出一源。当然,*Sarïğ Oğur只是撒拉族的源头,现代撒拉族的形成发展,还与其他突厥语民族、蒙古族、藏族、回族、汉族等密不可分。



From Sarağur to Salïr:

A Linguistic Anthropological Study on the Origin of the Salars

Ma Wei


Abstract: Based on a linguistic anthropological study on the names of the Salars, this article states that the Salars was from the Qaramang tribe, which along with the Karaman of Turkmenistan and Turkey and the Nurta Salur of Uzbekistan, was from Karaman, a famous leader and a descendant of the Salur Oghuz tribe. The name of Salïr is from Salur, Salğur, *Sarağur and *Sarïğ Oğur historically. Sarïğ Oğur means “yellow arrows (tribe)”, and it was once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Huns. The Salars along with other Oghuz peoples has the same ancestors with the Oghur which is the ancestors of the Uyghurs and the Yellow Uyghurs.

Key Words: Salïr; Sarağur; the Sal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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